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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99晉江獨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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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南侯府一家中毒身亡,此事在京城裏一流傳,百姓人們都覺得好生邪門,連路過平南侯府時也覺陰氣逼人,紛紛快步離去。

因裴淵作的孽,皇帝命人抄了平南侯府。

原先光鮮亮麗的匾額早已拆下,高大朱門上也貼了封條,府門前寸草叢生,破落不堪。烏雲蔽日,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。

街上的行人漸少。

此時,一道披蓑衣戴鬥笠的人影出現在府邸前。有經過的路人不小心碰撞到他,正想罵一句站在路中間做甚,擡眼一望,路人不禁被嚇了一跳。

面上一條又一條的刀疤,醜陋得讓人心生寒意。

路人噤聲,連忙垂頭快步離去。

蓑衣人看著眼前的府邸,一臉的怔忡之色。現在到底是怎麽一回事?他上上一世死在沈婠的手裏,所幸上天垂憐,讓他得以重生,他才能向沈婠覆仇。沈婠慘死,他大仇得報。他嬌妻美妾活了大半輩子,最後壽終正寢。原以為再睜眼時便會到地府,未料一睜眼卻是到了這個古怪的地方。

不是他的第一世,也不是他的第二世,但這地方的人和物卻又與前兩世一樣,唯一不同的是不少事情脫離了原本的軌跡。

這一世的自己沒有娶沈婠,平南侯府一樣被抄家了。

這到底是什麽回事?

裴淵的死給沈蓮帶來了不小的打擊,反倒是陳氏有幾分慶幸。好在自己的女兒沒有這麽快嫁去平南侯府,不然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。

沈蓮沮喪了好長一段時日。

陳氏則是開始著手為沈蓮尋找下一個夫家。女兒還有幾個月便能及笄了,再不快些找個好夫家,那就遲了。

陳氏忙乎的同時,沈婠倒十分清閑。

大半年前,裴淵一死,平南侯府被抄家,長公主也暴斃了,是宮裏頭對外稱的暴斃,但沈婠曉得長公主突然死去肯定與裴淵脫不了幹系。

那天裴淵來尋她,兩人也算是一茶抿恩仇。

那時聽了裴淵的話,沈婠便已是察覺到不對勁,怎麽聽怎麽像是決絕之言。而當天夜晚,沈婠便從裴明澤那兒收到了確切的消息。

長公主死在謝三郎的宅邸裏,一同擡出來的還有裴淵的屍首。

沈婠知曉後,只稍一想,就知道是裴淵起了同歸於盡的念頭。

如今裴淵一死,沈婠重生以來的目標也改變了,等著當今皇帝駕崩,然後六皇子登位,接著她便安心嫁給恒之。

她記得皇帝是在威遠將軍凱旋之後的第三年駕崩的,如今仔細算起來,不遠了,且……戰事也快要開始了。

“郡主呀,大夫人的喪期還有兩個月便過了。您也快十七了。眼下這該如何是好呀?”霜雪不禁有些擔憂。

本來長公主尚在時,這京城裏多少家公子眼巴巴地盯著郡主的婚事。可天有不測風雲,誰料得到好端端的一個長公主這就突然暴斃了?長公主一離世,就甚少有人前來問津。如今郡主都快十七了,嫁得早的都能當人母親了。

郭嬤嬤笑著說道:“大姑娘貴為郡主,哪裏會怕無人問津。你這妮子怕是自己想嫁了吧。”

霜雪臉一紅,“嬤嬤!”

沈婠含笑道:“霜雪,我過幾年定會給你找戶好人家,若是你有心悅的人,不妨與我一說,我以後好給你做主。”

輕羽聽了,吃吃地笑著。

霜雪嗔了輕羽一眼,“奴婢才不像輕羽呢,她有青梅竹馬,奴婢可沒有。”

輕羽作勢要去捏霜雪。霜雪機靈,躲得飛快。輕羽無奈,唯好跺跺腳,兩頰紅雲頓生。“郡主,您聽聽!霜雪笑話奴婢!”

沈婠輕聲笑著,眉眼帶笑地看向窗外。

沒多久,玉禾走進院落裏,匆匆地入了屋裏頭。玉禾從衣襟裏摸出一封信來,遞給了沈婠。沈婠一瞅,眼裏笑意更甚。

霜雪說:“容先生又給郡主來信了。”

輕羽感慨道:“容先生與郡主感情真是深厚呢。”

郭嬤嬤看了霜雪與輕羽一眼,笑瞇瞇地說道:“你們兩個和我去竈房裏做些糕點吧,郡主今早都不曾用過什麽,肚子怕是等會就餓了。”

這兩丫頭糊塗,還是她郭嬤嬤眼睛精著。郡主每回看信的表情哪兒像是平日裏與容大夫說話的模樣?分明是不知哪兒的人打了容大夫的名義與郡主相互通信的。尤其是近半年來,每回郡主一看信,女兒家的姿態盡顯無疑。

郭嬤嬤用腳趾頭一想就知來信的人定然是郡主的心上人。

能打著容大夫名義的,肯定是與容大夫相熟的人。容大夫相熟的人極少,郭嬤嬤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誰。閑王的腿是廢了,但好歹也是皇親國戚,且人也是極好的。

那新來的玉禾估摸著也是王爺給送過來的,手腳勤快,吃得了苦,且會些拳腳功夫,一看就知是王爺費勁心思尋來的。這心意,可珍貴著呢。

且郭嬤嬤也知郡主是個有分寸的人,也不會像是死去的二姑娘做出糊塗事來。既然郡主隱瞞著,那就定然有自己的理由。

所以郭嬤嬤是一丁點也不擔心郡主的婚事,如今見王爺的信來,郭嬤嬤趕緊拉上霜雪和輕羽躲一邊去,好讓郡主安心。

裴明澤在信中只道已是請求太後賜婚,待沈婠喪期一過,不日聖旨將下。

沈婠看後心中喜不自勝,但之後又不禁有幾分憂心。畢竟皇帝仍在。可轉眼一想,沈婠又明白過來。

長公主去後,她這郡主便相當於沒了靠山,且沈府如今又是如此,她這大半年來又十分低調,京城裏的人幾乎都快要記不住有她這樣一號人物了。

她嫁給恒之,於皇帝而言,是一點威脅都不會有的。

眨眼間,兩月一過。

太後賜婚的聖旨果然下了來,婚期定在五月初十。如今離婚期還有一個月。這突如其來的聖旨讓沈府有些驚詫,尤其是老夫人,知道沈婠指婚給了閑王後,耳穴裏咚咚地跳。

老夫人心裏是個明白人。

閑王雖是王爺,但當年皇位之爭的腥風血雨她可是記得十分清楚。有誰不知道當今聖上極是忌憚閑王呀,指不定哪天一個不高興就把閑王給斬殺了。哪個姑娘嫁過去不是心驚膽戰地過日子呀,萬一聖上心情大怒,牽連娘家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
老夫人一陣眩暈,稍微有些清醒時,老夫人重重地嘆了口氣。

可如今太後都賜婚了,懿旨一下,哪有反悔的可能?只能盼著沈婠不要連累娘家了。

陳氏並不知沈婠與閑王成親的利弊,經過上回沈奇的事後,陳氏醒悟過來,與沈婠作對實在不適宜,自家人對自家人的,且指不定以後女兒的婚事還要指靠沈婠,是以曉得太後賜婚後,陳氏還特地過來沈婠這兒幫忙準備嫁妝。

而方氏倒是真真正正的打心底感到高興。

那一日在水榭中,魏子騫望沈婠的眼神,她看得分明,還有李氏的目光。方氏十分擔憂,雖說李氏看起來很好相處,但畢竟李氏原先屬意的媳婦是沈婠,而非她家的沈菱,且魏子騫心裏頭也是有沈婠的。此番情況,對於她的菱兒來說,實在相當不妙。

這男人的心思,愈是得不到的便愈是珍貴。

沈婠如今又成了郡主,在魏子騫心裏怕是跟仙女一樣的人物了。以後沈菱嫁進魏府,指不定會因此而受氣。尤其是沈婠的婚事又遲遲未定,方氏哪能不擔憂。不過現下太後賜婚了,且觀沈婠的表情神色,也是極其歡喜的。

方氏也總算是安心下來了,也高高興興地去幫沈婠準備嫁妝了。

沈婠用過晚飯後,便在花園裏閑庭散步且當消食。沈婠與沈菱言笑晏晏的,兩姊妹的感情也增進了不少。

不久後,沈婠見著玉禾走過來,她眉眼含笑地道:“事情辦好了?”

沈婠之前讓玉禾去給裴明澤送信。

玉禾道:“是的,郡主,事情已是辦妥了。”玉禾猶豫了會,神色古怪地道:“郡主,奴婢方才回府時,見到有個怪人站在沈府後門,鬼鬼祟祟的,模樣十分醜陋,也不知他想做些什麽。奴婢便做主喚了護院把他給趕走了。”

沈婠聽了,也不以為意,笑了笑,說:“嗯,你做得很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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